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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偵查人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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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天唐峰有場次。他的戲份不多,主要還是賀俠的鏡頭多。唐峰坐在遮陽傘底下看劇本,心不在焉的,十分鐘才翻一頁。

小喬把西瓜切塊,跟提子一起放在保鮮盒裏,用碎冰塊鎮著,拿牙簽插著遞給他。唐峰不感興趣,說:“你們吃吧。”

劇組其他人拿去分了,小喬拿出電風扇給唐峰吹。

賀俠和一群小鮮肉在太陽底下匍匐爬過障礙,徒手攀巖,熱的汗流浹背。

唐峰覺得他挺能吃苦的,當年自己還是新人的時候,也是這麽過來的。相反倒是那些舍不得受一點罪的人、只想抱金主大腿上位的人,如今都大浪淘沙,銷聲匿跡了。

制片人爸爸在旁邊走來走去,一臉焦慮,顯然是在心疼兒子。有戲的人都在烈日下曬著,賀俠也不能搞特殊。加上楚導特別嚴格,覺得哪裏不對了,立刻喊哢重來。賀總的臉都要垮了。

楚青青終於註意到了老父親的心裏鬥爭,說:“賀總心疼嗎?拍電影都講究精益求精。當然你要是舍不得,我也可以適當放低標準。”

他開玩笑地伸手比了個五毫米左右的標準。賀總覺得這種放水如同雞肋,不如不要,說:“年輕人就是得多鍛煉,楚導盡管對他們高標準嚴要求,我堅決支持你。”

賀老板站著無聊,過來跟唐峰搭話。唐峰和他沒什麽好說的,說多了他又要把焦慮轉移到自己頭上,一會兒嫌造型太帥,一會兒嫌臺詞太多。

唐峰隨手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,說:“喝嗎?”

賀老板表示不渴,跟他聊了幾句,感覺幹巴巴的沒有趣味,幹脆回酒店吹空調去了。

下午唐峰要拍一場跟賀俠的打戲。前情是賀俠進入特種部隊之後,唐峰聽說他出身於武術世家,想跟他過幾招。唐峰扮演的隊長獲得過國際格鬥比賽的冠軍,說是要比試,其實是要煞他的威風。

武打指導給兩人設計了動作。唐峰從前跟專業教練學過格鬥,又拍過不少動作片,對動作戲輕車熟路,還參與了設計動作。賀俠開拍前也特地去學了一個月散打,兩人過起招來幹脆利落,都特別有範。

其他角色在場邊炸雷似的叫好起哄,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態度。

打了良久,兩人不分勝負。唐峰嘴上不說,心裏對這個新人有些刮目相看了。賀俠從地上撿起帽子,拍了拍土遞給唐峰。唐峰接過帽子,鐵著臉吹哨,吼道:“集合!”

隊友們見隊長心情不好,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。唐峰命令道:“八百米,跑步——走!”一群人列成一排在鏡頭裏跑遠了。

接下來的一場戲是眾人在靶場打靶。賀俠的槍法一般,唐峰接過槍親自給他做示範,並對他進行了冷嘲熱諷,問他射擊成績這麽差,是怎麽進特種部隊的?

賀俠則表現出了不服輸的勁頭,發奮苦練射擊本領,一定要讓自己的射擊成績跟上其他戰友。

唐峰端起槍,正準備給賀俠做射擊的示範,忽然聽見場邊一陣寒暄聲。他好像聽見了林河的聲音,忍不住分了心,眼神往旁邊瞟。楚導喊道:“哢,你打靶往哪兒看呢?這裏有花兒是嗎?”

他放下槍回頭望,見林河笑盈盈地站在他老師身邊,摘下墨鏡來沖他揮了揮手。

唐峰喜出望外,心裏如同萬朵煙花綻放,想:“可不是有花咋的,花能比他好看嗎。”

林河帶了外賣來探班,小喬幫著給劇組成員分。他之前沒說要來,突然出現,算是給了唐峰一個驚喜。

導演說:“看你們饞的,今天最後幾個鏡頭了,拍完再吃。”

眾人只好按捺住騷動的情緒,先把工作做完再說。唐峰又拍了一遍,他心猿意馬的,NG了三回。林河在場外笑,說:“還能不能好了?”

就連賀俠都覺得他的偶像今天表現的有失水準。唐峰拍了拍臉,調整情緒,這回一次過了。

楚導又拍了幾個賀俠苦練射擊本領的鏡頭。他給自己定了目標,固定靶要槍槍十環,移動靶也要八環以上。天色漸晚,靶場上只剩下他一個人,他眼睛盯著靶心,神情十分專註。後期導演會給他剪成一個成長的蒙太奇,今天的拍攝內容就告一段落了。

楚導終於喊道:“收工了,吃飯也得講究秩序啊。為了幾個全家桶就這麽激動,跟劇組虧待了你們似的。”

林河捎來的至尊雞腿堡還是唐峰代言的,他一口氣買了五十個,順便幫唐峰刷點銷量。一群人分了快餐和可樂,心滿意足地誇了林河一通,回房間吃飯去了。

唐峰走過去,想抱他,然而還是克制住了。林河倒是大方地上前擁抱了他一下,隨即放開了,笑著說:“怎麽曬成這樣了,臉比眼珠子還黑,下部戲直接演包公得了。”

小喬在旁邊收拾東西。唐峰跟林河一起往回走,說:“你怎麽過來了?”

林河輕聲說:“過來看你唄。你說想我,我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就來了。”

唐峰心裏比吃了蜜還甜,然而還是得盡量控制著情緒,怕被人看出來。

楚青青走過來說:“林河有地方住嗎?劇組給你訂個房間。”

林河連忙說:“不用了,我自己訂。老師晚上有空嗎,好久不見了,我請您吃飯。”

楚青青想了想說:“可以,去哪兒?”

林河說:“請老師去吃燒烤……合適嗎?”

楚青青笑道:“有什麽不合適的,我就喜歡這種煙火氣的東西,走吧。”

三人加上小喬去吃了頓燒烤,天南海北地聊了一會兒天,晚上九點多鐘回了酒店。林河去前臺辦了入住,房間跟唐峰在一個樓層上。

眾人各自回房休息。小喬好久不見林河,特別雀躍。他打電話給林河,說:“小林哥,連線玩游戲不啦?”

林河心裏的吐槽都要溢出了,想:“我大老遠坐飛機來是為了跟你們打網游的嗎?你們這些單身狗知道異地戀有多辛苦嗎?折騰一天了還拉著我玩游戲,在家不能玩啊?懂點事好嗎?”

他說:“累了,不玩。明天見。”

小喬討了個沒趣,不甘心地掛了電話,又給唐峰打電話,說:“哥,玩游戲不?”

唐峰心裏的彈幕沒有林河那麽豐富多彩,直接說:“不玩,明天還有戲。”

小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,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拒絕自己,陷入了深深的孤獨當中。

晚上十點鐘,唐峰輾轉反側睡不著。他給林河發了個短信:“在嗎?”

林河回道:“不在。”

唐峰就笑了,說:“你來我這兒,還是我去你那兒?”

林河說:“想得美,老實睡覺。”

唐峰不放棄,試探道:“那我去找你行嗎?”

林河沒回覆他,唐峰就當他答應了,片刻悄悄去敲林河的房門。

林河開了門。唐峰進了屋,隨手鎖上了門。

次日早晨四點,唐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,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,睡到七點鐘才起床。

上午唐峰照常拍戲,林河睡到九點才起。他去餐廳吃飯,遇見小喬在點外賣。

小喬看到林河時,反應很奇怪,整個人像個彈簧似的被嚇了一跳,似乎藏著心事。

林河跟他打了個招呼。小喬支支吾吾的,一副搖擺不定的樣子。林河註意到了他的不對勁,說:“怎麽了?”

小喬掙紮了良久,終於還是決定向他坦白。他找了個角落,壓低聲音神秘地說:“唐哥有情況。”

林河沒反應過來,說:“什麽情況?”

小喬說:“他昨天晚上九點電話還打得通。十點多,我給他打電話,他就關機了。我去給他送幹洗的衣服。我有他房卡,進去之後發現屋裏沒人。今天早晨我問他去哪兒了,他說哪兒也沒去,一直在屋裏待著。”

小喬一臉憂慮地說:“他要是不心虛撒謊幹什麽?我懷疑他跟什麽人鬼混去了!”

林河:“……”

小喬本來以為林河會十分震驚,最起碼也該是憤怒或者感到好奇。沒想到林河的表情十分怪異,似乎有些尷尬,又頗為局促不安。他莫名其妙地說:“小林哥,你怎麽了?”

林河能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發燙,他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尷尬的當面處刑。他心想:“我能說什麽,能蒙混過去嗎?”

小喬說:“小林哥,你還好嗎?”

林河極力讓情緒平靜下來。出於對自己面子的保護,他迅速跟唐峰撇清了關系,譴責道:“沒事,我就是覺得他太過分了,簡直……”

小喬道:“簡直太不檢點了!”

林河硬著頭皮聽著小喬像福爾摩斯附體似的,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推理了一遍,最後義憤填膺地說:“林總你還在這裏他就敢跟人亂來,簡直不把咱們公司的聲譽放在眼裏!娛樂圈真是太汙濁了,連唐哥這種清流也被汙染了,我太失望了!”

林河作為那個鬼混對象,心情十分覆雜。

小喬內疚地說:“小林哥,你一個月花兩萬五讓我幫你看著他,我沒能看住,真的很抱歉。要不然你扣我工資好了。”

林河越發無言以對,想起盯梢還是自己安排的,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。

小喬還以為林河被氣的說不出話,在一邊煽風點火,嘟嘟囔囔地說個不停。林河終於忍無可忍,說:“好了我知道了,我會去問他的。這件事你跟任何人都不要提,咱們內部解決好嗎?”

小喬乖巧地答應了,隨即又說:“工資——”

林河說:“工資不扣。以後你不用盯著他了……唉算了還是盯著吧。我不在的時候你盯,我在的時候我親自盯,你放假。”

他說完逃難似的去了前臺,讓服務員把堂食改外賣,躲回屋裏吃飯去了。

當天晚上小喬閑來無事,再度邀請唐峰和林河一起聯網吃雞。

林河沒好意思拒絕,唐峰一個人單著沒意思,便也答應了。還差一個人,叫上了賀俠,組了個四人隊。

小喬對於唐峰昨晚的不檢點很有意見,故意跟他作對,路上撿到什麽槍支彈藥都不給他。

有人躲在草叢裏放黑槍,小喬被打掉一半血,連忙蹲在墻角打繃帶。

唐峰冒頭兩槍把那人打死了,跟小喬說:“有子彈嗎?”

小喬跟他的槍型號一樣,子彈肯定是有的,可就是不給他。

他說:“沒了。”

唐峰只好換了把槍使,說:“急救包有嗎?”

小喬說:“沒有。”

唐峰不滿道:“你怎麽什麽都沒有,背這麽大包幹什麽用的?”

小喬硬氣地說:“沒有就是沒有。幹嘛,你要打劫嗎?”

唐峰不知道他今天怎麽跟吃了□□似的,悻悻地轉身走了。林河跑過來,剩下半管血,到處找藥品。小喬把急救包放在地上,說:“小林哥,給你急救包。”

唐峰:“……”

唐峰給林河發短信,說:“小喬怎麽了?”

林河回覆道:“他昨晚去你房間送衣服,發現你不在,而且還對他撒謊。他現在對你很不滿。”

唐峰震驚了,沒想到自己身邊還藏著個偵查人才。

林河把小喬發給自己的一條短信轉發給了唐峰。

“小林哥,我叫他來一起玩游戲,免得他再去跟人亂搞。”

林河事不關己地說:“你讓他很失望,自己受著吧。”

唐峰心想: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吧?你把鍋扔給我就完了?”

信仰崩塌的小喬有黑化的傾向,玩游戲的過程裏一直針對唐峰。連賀俠也感覺到不對勁了,半開玩笑地說:“唐哥,你的助理真有個性。”

唐峰一言難盡地說:“他以前挺軟萌的。可能最近麻小吃多了吧,火氣大。”

小喬說:“我火氣大嗎?我覺得我挺好的,專心為人民服務,當後勤很光榮。”

賀俠試圖幫偶像找回一點面子,想讓他明白拿誰的工資就得對誰客氣。小喬見他拿著98K,說:“你想要八倍鏡嗎?”

沒有八倍鏡的98K沒有靈魂。看著靈魂在面前晃動,賀俠動心了。

福爾摩斯.哆啦A夢.喬從包裏掏出一個八倍鏡遞給他,還附贈了一個□□。賀俠被收買了,改變立場說:“我覺得小喬說的對!只要能為團隊做貢獻,什麽職務都是光榮的!”

眾人打了幾場,一直在輸,原因在於唐峰是主力,但是小喬什麽都不給他。唐峰只好拿林河當中介,從他那裏交換有限的物資。

反覆死了幾次之後,唐峰終於忍無可忍,對小喬說:“咱們得有競技精神,不管你有什麽情緒,能先把個人恩怨放一放嗎?”

小喬說:“哦,好啊。”

唐峰感覺他答應的很敷衍,說了跟沒說一樣。

他威脅道:“我叫蘇葉來替你了?”

小喬天真地笑道:“好啊,你是總裁你說了算。蘇總監能替我陪玩,能替我幫你洗衣服做飯搞衛生嗎?”

唐峰頓時覺得誰都不好惹。喬春曉最近有了他林總撐腰,連脾氣都見長了。

林河和賀俠都忍不住笑了。林河打圓場道:“好了,咱們大家是一個團隊,誰也離不開誰,別掐了。”

唐峰沈默著開了新的一局,打定主意不再指望小喬了。他沖進房區撿物資,以最快的速度武裝了自己,順便打死了幾個敵人。他正準備舔包,小喬沖過來,看也不看,把包裏的東西一股腦全撿走了。

唐峰:“……”

小喬笑道:“你要scar嗎?哦,你有了,別的我也沒什麽好給你的。這個平底鍋送你好了。”

小喬說著甩下一個鍋跑了。

唐峰看著鍋風中淩亂,心想:“這個坎還能不能過去了?”

四人玩了一晚上,唐峰的游戲體驗很糟糕。小喬整了他一晚上,總算消了氣,最後一局恢覆了軟萌本性,把撿到的東西統統交給唐峰和其他隊員,就像心臟無私地把血液供向全身,滋養所有組織細胞。

唐峰感覺活過來了,指哪兒打哪兒,所向披靡,終於帶領隊伍吃了雞。眾人一起歡呼,興奮的不行。

唐峰高興了一陣子,深切地認識到了小喬對他的重要性,覺得離了他真的不行,打算給他買點禮物安撫一下他焦躁的心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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